第一百二十五章:发狠

    蒋宜陶说完后又沉默了一会儿，霜月看着她家小姐的侧脸，一时有些担心，别人不知道，可她一清二楚，她家小姐每次这样的表情时，就是又想到那个贵人了！
    “小姐？”霜月凑上去小声唤了一声，蒋宜陶没说话也没转头。这下连雪月也觉得她家小姐太不对劲儿了，她小心翼翼的往蒋宜陶身前走了一步，“小姐……”
    “无事！”蒋宜陶摇了摇头，头发上的步摇微微一动，霜月哪会相信她的话，一狠心道：“小姐……陵王殿下半月前去了武陵府……”
    原本沉默不语的蒋宜陶回头，“之前为什么不说？”声音依旧温柔，眉目淡淡，但是霜月知道她生气了，原本还弯着眉眼的三个婢女也变了容色。
    “小姐恕罪！”
    “小姐……”
    三个丫头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不顾初秋骤寒的湿地，面色无一丝不恭顺，前一刻还在嬉闹的几个人在这一刻噤若寒蝉。
    “之前怎么说的？”蒋宜陶声音竟然让几人背后生出一点寒意。
    霜月壮着胆子小声回道：“关于陵王的行踪一律报于小姐知道……还……”
    “所以你们就是这样拖着……打算何时说呢……”蒋宜陶直接打断霜月的话，她回身轻纱未动，但是穿着粉色绣鞋的脚直接踩上雪月的手背。
    “嗯哼……”雪月没压住声音，脸色骤白，嗓子眼像是卡着一个东西，霜月和采月不忍，开口求饶：“小姐饶了雪月吧！”
    “饶了她?”蒋宜陶褪去脸上的娇柔，原本细细的眉显出几分凌厉来。“若是现在放过她……你们就更要不懂事了……寻常不是姐妹情深么？现在本小姐让你们试试……你们担心却无力阻挠的感觉如何？”
    明明还是那个熟悉的面孔，，但是这一刻的蒋宜陶让霜月三人如坠冰窟，其实早该想到了……蒋宜陶对陵王的在意不是时间久了就能消减的……
    “小姐……老爷让我们瞒着你……”雪月的手背被踩得破了皮，血丝滴在青石砖上，霜月不忍再看，她膝行几步，趴在蒋宜陶的脚边求饶。
    蒋宜陶不为所动，她一脚踢在霜月的肩头，霜月的肩膀微颤，“求小姐……”
    “是霜月叫她们瞒着小姐的……霜月是大丫鬟，她们怎么敢不听奴婢的话……小姐要罚就罚霜月吧！”
    霜月说完一下一下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没几下额头就已经磕破皮，雪月不忍：“霜月姐姐……”
    采月原本木讷毫无表情的脸也微动，她沉默着不说话，就一下一下的磕着头，霜月自己磕得脑袋发涨，雪月也不知道该顾哪个……
    “呵……霜月，本小姐给你点颜色你就有恃宠而骄……老爷？我父亲？你们到底是他的丫头还是本小姐的丫头？！”蒋宜陶哪里还见之前仙袂飘飘，温柔贤淑的模样，她眼眶微凹，看着霜月几人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小姐……小姐……霜月错了！小姐……”霜月额头上的伤口越来越严重，血珠沿着眉毛，眼眶流下来，只觉惨然。
    “知道错了?嗯？”蒋宜陶眸子深处毫无波澜，在她眼中，霜月几人就是几件随意可供差遣的物什，什么时候不好用了，用得不高兴了就可以扔了……再不高兴一点，毁了又有何妨？！
    不过三两个婢女而已，换了又不费事，她面色稍暗，眉目轻挑，指着旁边的湖，“现在……从这儿跳下去，本小姐就饶过她，不让你起来你就不许爬上来！怎么……还要救她吗？”
    蒋宜陶说完粲然一笑，她看着趴在地上毫无反应的霜月，嘲讽道：“不敢了?”
    “那么……来人呐！将雪月从这儿扔下去……什么时候觉得可以了，再把她捞上来，若到时候还留着一条贝戋命……就裹了送yao里去……”
    蒋宜陶分明一张绝世美人脸，可却蛇蝎心肠，她不觉得自己做的哪儿不合适，反而因此心情好了不少，瞧着霜月额头一片血污，她不顾地上有多脏，微微躬身，挑起霜月的下巴，“你还想替她么？！”
    蒋宜陶说完，霜月眼皮敛下，“求小姐开恩！”
    “呵呵……这不就是了吗？烂好心没有什么好下场……你现在从这儿爬起来，就还是我蒋宜陶的大丫鬟……将雪月推到水里，本小姐就当作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如何？”
    蒋宜陶巧笑着，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笑完看霜月还没有任何反应，笑意瞬间收了，“怎么……下不去手？”
    “呵……你下不去手，那就你下去吧！”蒋宜陶一把揪住霜月的发髻，惹来霜月一声痛呼，“嗯呃……”
    “你不动手……那么就让雪月来……今日你们俩，非死一个不可……”蒋宜陶发狠道，她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紫轻绡，用金镶玉跳脱牢牢固住，一抬手飞华流泻，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分明如天仙儿一般的人物，却连声音都冷了！
    雪月不似霜月镇定，她怯懦的看着霜月，只要霜月还未开口，她便卸不下堵在嗓子眼的那股担忧！
    别人不知道蒋宜陶性情如此多变又暴虐，而她也不过过来伺候蒋宜陶短短时间，以前只闻蒋大小姐是个温柔如仙姝丽的娇娥，但谁知她实则性情善变，对奴婢视作非人！
    雪月心里还诚惶诚恐着，蒋宜陶也不耐起来，一个两个将她看作善心菩萨，那她偏要狠起来惩治她们……生在蒋府，为她所驱使，若是心里还夹杂着别的主子，那么这样的丫头不要也罢！即便……那个“别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奴婢只求小姐放过她们二人……”霜月狠狠在地上磕了两个头，然后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连滚带爬的跑到湖边一跃而下……
    “噗通……”湖面散开一圈土色涟漪，霜月在水里扑腾——她不会水，越是扑腾，身子越是往下沉，她呛了好几口水，嗓子眼堵着硬物似的难以呼吸，她想张大嘴呼吸，但是一开口就是腥臭的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