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战起

    “再查！”言策祁挥手让人退下。
    等墨麒卫身影消失，言策祁面露忧色，他偏头看向薛定诏，“陛下，阿克锺被监视，此般一来，与其的约定还要继续吗？”
    “继续……阿克锺不是个蠢人，阿勒铣虽然大权在握但是阿克锺也不一定没有人……而且朕派了三个暗卫在他身边，阿克锺若是有任何异动，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
    不用薛定诏明说，在场的人都知道薛定诏嘴里的“动手”是什么意思，无外乎阿克锺但凡动歪心思立即就地斩杀！
    言策祁戎马半生，也不禁感叹一句薛定诏的狠绝。直到现在他也忍不住庆幸一句当初靖疆侯府远离京都，未牵扯入那场宫变。
    从龙之功固然好，可也得看有没有那个好命享受！
    ……
    自墨麒卫的第一道消息传来，之后两日不断有其他的消息一份一份呈上薛定诏的案桌。
    从瘔城大营回来，薛定诏一直住在瘔城城防楼上，言策祁张齐几人也不好回了营地，只得挨个陪着薛定诏住在那儿。
    直到北狄开拔后的第三日，午时言策祁正与薛定诏商讨迎敌计策，张齐拿着一份急报匆匆进来。
    “陛下！”
    “念！”薛定诏看也不看，手里的炭笔笔势不停。
    “是。”张齐脚步顿住，撕开急报念道：“遇敌，粮失。”
    “啪……”薛定诏扔了手里的书册，“怎么回事？”
    “禀陛下，户部拨粮三千二百石，路经辛安府，中洲府两府交界处被劫了十几车……”张齐也是才得到消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批米粮有多重要。
    “是何人如此大胆?”薛定诏本就对张齐说过的事耿耿于怀，只是没想到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暂时没查到，来人个个是好手，武艺高强，抢走十来车后还准备一把火烧了其他的，火及时被灭了，幸好未造成更大的损失……”
    张齐没说的是，最初听到此消息的时候他心脏就是狠狠一跳：在北狄攻晋的紧要关头出现这么一件事，细思极恐，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场阴谋！
    “派人过去接剩下的，另外再就近调派人手给朕查……”薛定诏和张齐的想法差不多，现在正是与北狄战争初起的时候，倘若因为米粮而失了人心，想打胜仗那就不容易了！
    ……
    北狄的攻势来得很是迅猛，半数在距瘔城百丈远的地方就地安营，半数连修整都没有修整，一个首领样的蛮子率先策马带着三千步兵推出十辆砲石车，八辆床驽车。砲石车木架的脚柱长两丈，每次发射需三十人同时拽砲索，其砲石重近百斤。而弩炮拉力达十二石(720公斤左右)，巨箭长近四尺、粗近五寸。
    薛定诏拒绝了言策祁让他留守大帐的要求，身侧由十六十九护着上了城楼。
    “打头那人是北狄十三族之一的番蒙首领，他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但是是个极为善于猛攻的人……”张齐在旁边解释，言策祁敛目，
    “上次攻城似乎就是他……这人是阿勒铣的人?”
    “对……”张齐点头，他在瘔城待了这近二十年，他对北狄一些首领及攻城手段了解的不少，但是番蒙这个人一直都是大晋边陲的心腹之患。
    “他们打算砲石机与床驽车交替使用……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所有身侧无遮挡的将士一律持盾防御……”
    “是……”
    “砰砰砰……”三声巨响，北狄攻势起，他们一开始就发动砲石机，巨大的砲石如飞弹流星一般弹射入城楼之上。
    大晋将士屈身躲避，来不及避闪的被巨石击中，瞬间惨叫出声，有的甚至当场没了性命。
    砲石接连不断砸入城楼，一时间瘔城城楼之上惨叫连连，损失惨重。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夹杂着砲石的长弩也如飞梭一般飞上城墙，前一息躲避过砲石的人在下一刻就被长弩穿透身体……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啊！”一名都尉匆匆跑到言策祁身侧，面露惶急，“城墙不够坚硬，西边已经出现裂痕，再这样下去，不用他们甲兵撞门，城墙先就倒了……”
    “……将军，将士们死伤惨重，砲石难以抵御……”又是一人脸上带伤跑过来。
    言策祁不顾其他人的阻拦，从旁边拿过一张盾牌就往城墙旁过去了，薛定诏也是，旁人还没劝的下言策祁，他也同样持盾与言策祁并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将军和陛……公子这是做什么呢?啊呀……快，来人……来人跟上去护着……”
    “陛下可千万要小心……北狄近些年的弓弩甚是厉害……”言策祁本来还对薛定诏有几分轻视，但是通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年轻的新皇比先帝要有为不少。
    君王忌讳战争，可若是如同先皇那样安逸骄奢，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他还在想着安抚，想着平息对方的谷欠求，那么只会更加滋养对方的野心……以战止战，有时候才能保护百姓，为民造一方太平！
    “羌赫现在意味不明，也不知到底是属意阿勒铣还是阿克锺?”言策祁惊险的躲过一支弩箭，他望着城下训练有素，有条不紊的北狄兵，心里忍不住夸赞一句“好手段！”
    薛定诏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砲石和弩箭没一个飞到他那儿的，他轻松的走到城墙旁，细细扫视了一圈对方的阵营。
    “这些兵看起来并非如你们所言那样厉害……借用砲石机和弩车，观其速度……似乎平日里就像是拨弄器物的好手……”
    薛定诏心里有怀疑，言策祁微微一怔，“陛下是说……他们不是羌赫的骑兵?”
    “十有八九不是……骑兵腿膝有力，长年累月在马背上的士兵一般走路会不自觉有点外八字……他们脚步微虚浮，双臂却格外有力……”
    薛定诏目力上佳，他观察仔细，而言策祁一听他所言，不自觉的想去信服，但未免出问题，他还是再次集中精力观察了一番，这次下来他基本同意了薛定诏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