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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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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太岁并排站好,每人都执一支箭,只等封牧的马夫响铃数齐一二三,便要往水池子里扔。众小厮这回感念敢斗的恩惠,没有躲也没有让。但真扔去,仍叫小厮们各自避让,有踩着谁的腿脚的,有推倒谁的身子的,还有干脆蒙头藏到脏水里的。宝卷的箭落了空,懊恼不已。封牧的箭支明晃晃朝着朵儿投去,朵儿没有避让,但封牧也没投中,因为他的箭支被敢斗的撞上了,偏了方向。“好你个敢斗,你竟敢故意设计本公子!”封牧刚要去抓敢斗,只听一声犀利的叫声,众人愣住了,——有人中箭了!
    封牧顿时甩开敢斗,大声叫道:“中了中了,我投中了啊!”
    中箭的正是宝卷家里新买的清秀小厮弱水。他的肩膀处破了,渗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惨叫后,他拼命爬出了水坑就要跑,比兔子都快。封牧怒喝道:“紧堵住,捉他回来!”众小厮真好可以出水坑,纷纷围追堵截。
    弱水给摁在封牧跟前,俯着头道:“小人虽是下人,却也是活生生的,不是鸭子,更不是木头,你凭什么这么酷虐!”封牧火了,赏他一个耳刮子道:“射中你的人是本公,照规矩,你现在是我的,看我怎么教训你!”不料那小厮道:“不对,我是宝卷公子的人。”宝卷笑道:“对对,我家新买的,弱水。不过我跟表弟定过规则了,现在你归他所有了。”封牧谢过宝卷,又要一个耳刮子上去,那小厮却对宝卷哭道:“不能啊!宝卷王孙真看不出来我是谁?!”
    宝卷赶紧过去,见他衣衫贴着身子,凸显玲珑有致的曲线,便惊呼一声,赶忙用衣裳一角拭去她脸上的污迹,接着又扯去他的幞头,瀑布般的长发顿然垂下来。宝卷惊呼道:“天哪,居然是你,好丹歌!”显露原形的丹歌推开他,整衣裳道:“公子原来还记得!”宝卷喜不自禁道:“有你在就太好了!本公子从此夜里不再寂寞了,有你□□啦!”丹歌不动声色道:“是奴家主动跟大人说过跟来的,也好一路上服侍你。”宝卷喜不自禁,搂着她道:“好丫头,原来舍不得我啊!也对,女子女子,没有男人哪有儿子!今晚再作我亲亲的浑家吧!”丹歌低头浅笑一声,道:“王孙自家瞒住秦师傅等人便好,奴家这厢好说哩。”宝卷抓耳挠腮,不再渴望蜜水了,他的蜜水已到嘴边,就差将她整个喝下去了。他威胁众人道:“若有谁敢将丹歌这事儿说出去,下回就不是木鸭子了,而是是死鸭子!还不快拿药来给丹歌止血!”
    丹歌自己到树后用药敷伤,不少人都偷偷瞄觑着绿叶丛中隐约的身影。看得最猛的居然是封牧。此前,他只晓得表兄劫了个舞娘,却不承想她竟如此漂亮,都看傻眼了,不过以眼下的情景看,他判断宝卷断不会言出必行,把丹歌当作小厮赏给自己,便装作懊恼试探道:“若是早晓得表兄有如此美貌的青衣跟着走,我就带怜香来了!她多少也有些美貌,只不过与丹歌相比略微差了点。”“怎么,表弟与她入过巷了?”封牧越发懊恼道:“可惜不曾哩!若是表兄早与我多说说女娘的种种妙用,我也就开窍得早点,免得光将那么多美貌的丫鬟当作花朵朵摘,到头来没起到正经用场哩!”宝卷道:“着实可惜了!”旋即笑嘻嘻看着丹歌回来了道:“难以置信,你竟然跟来了!”
    封牧看得眼珠子都不会打转转了,扯着宝卷道:“这个丹歌不比打斗鸡擂台的小美人逊色多少,表弟怎么就偏遇不见啊!”宝卷道:“你有怜香,何必艳羡丹歌?”封牧说:“又不在我身边!况且,刚才表兄已将丹歌赏给我了哩。”宝卷得意坏了,也猴急坏了,哪还顾得着兑现刚才的许诺,连忙横抱起身轻如燕的丹歌,跌撞着赶去不远处一丛乱草堆,对封牧乱嚷嚷道:“游戏罢了,不可作数!看表兄下回赏你更好的!”
    本阴沉着脸闷闷不乐的封牧却见宝卷跑了回来,手背上挂着一道深深的牙印,顿时哈哈大笑。宝卷向表弟坦陈自个儿给丹歌咬了,原来丹歌只答应晚上陪他作一头,所以他只能另想法子了。他知道封牧心有不甘,便再次连哄带骗,对封牧说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丹歌既是他的人,自然先归他享用,完了事之后,他可以赏给封牧,不过得叫他先帮自己一个忙。封牧心里明白宝卷这还是诓人,不过亦有缓兵之计,于是装作不乐意,一口回绝,可经不起宝卷再三纠缠,到头来还是松口了,最后无奈答应说:“到时候你得快点了事,别叫我在外冻成冰坨子了!”宝卷见事情轻易说成,便不再与他扯下去,又去丹歌那儿把计策安排妥当了。
    一个时辰不见的翻雨回来了,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爱说话,也不多过问恰才发生过什么事,只是默默数过人头,发现一个不少,放了心。没人晓得她今天才来月事第二日,正在极其痛处之中。
    秦基业回来了,带众人走另一条道,一口气走了大半日。
    为了如愿以偿与丹歌一同睡,为了随后弄到丹歌,宝卷和封牧特地一路上嚷嚷着,扬言要再揍敢斗。
    到了傍晚,秦基业下令在客栈住下,要敢斗单独睡一间房,宝卷和封牧一间房。宝卷见计策起到预期效果,很是欣慰。
    吃过了干胡饼作主食的晚饭,天也就全然黑了,凉得叫人想去蒙头睡。去卧房之前,宝卷悄悄到正在收拾餐具的丹歌跟前,对她耳语几句。丹歌见没人留神,便道:“公子放心好了,奴家一准过来!”宝卷道:“千万别爽约啊!”便一步一回头,与封牧去了。
    到得客舍里,时辰还早,宝卷恨不能马上就弄丹歌来睡,无奈不能做到。他只得与封牧厮混去多余的时辰。他觉得今晚定能如愿以偿,便癫癫哼着没谱的歌子,一停下就眉飞色舞对封牧道:“我说表弟,这个夜里必定大有意思,你懂还是不懂!”封牧被宝卷说得对男女之道极为神往,不禁跺脚道:“若还在长安,我要个把青衣□□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可目下偏偏是去江南路上,跟着我的又都是小厮,可如何是好!”宝卷决定逗他一逗:”容易,你的小厮里头说不定也藏着一个绝色小娘子哩!“封牧一惊,便扯起还没一点男子汉味道的稚嫩嗓门:“朵儿,你在哪儿!快带我的全伙小厮过来,有事要验!”
    秦基业这两日做得不同以往:临睡之前,仆人端热水给主子洗脚之类的小事不在禁止之列。因此当朵儿带着封牧的另几个小厮到来之际,外头守候的凉州汉并未干预。
    带着另两个小厮赶来路上,朵儿颇为惊恐,因为“射鸭”顶撞了主子,意气过后便惶惶不安了。他毕竟是下人,再血气方刚,骨子里头还是想着留着小命的,故而也为自己一时间的勇猛后悔不已。
    朵儿领着小厮们刚入客房,封牧便关上门,一个个凑着面看了,看仔细了,沮丧说:“表兄,这几张面孔都是我一向认得的,都是男的,下一步就不用验了吧?”“不然不然,要是一开始就弄错了,你看惯的人都可能是女娘。”封牧一听有道理,便重新起劲端详朵儿了。朵儿决定这次不得罪少主子,于是红脸笑道:“公子想女人想糊涂了,我等岂会是女人!别忘了,公子刚才在水中何曾发现我有凸出凹入之处!”封牧道:“就是,我记得!”宝卷到封牧身后,怂恿道:“虽说这几个人在你家确实一直是小厮,可进府之前就不能女扮男装,蒙混到现在么?”封牧又使劲拍一下髀骨:“有道理!‘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宝卷道:“好表弟,别犹豫,赶紧掏□□啊!”话音刚落,那几个小厮就下意识用手挡住下腹,一个个哭笑不得,发誓都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宝卷还在使坏:“瞧见了没,都心虚哩!”
    封牧发现只有一个小厮并没有吓到,乖乖站着,坦荡荡的。封牧瞅了瞅他,确有几分面熟,说:“瞧见没有,做我封家的下人就该像响铃这般听话。不就是验个身,身男不怕影子女,怕啥。”又想了想,道:“朵儿是男人我清楚,别人就难说了,索性你替我一个个探上面与下头!至于响铃,瞧他一点也不心虚,也就没必要验了。”
    小厮们无奈,只得任朵儿去到他们跟前掏裆儿。朵儿笑道:“回公子,查验结束:我有的他们都有哩,除非我也是小娘子。”封牧厌烦道:“你朵儿的肉条条我还没见过么!大煞风景,这几个人怎么就变不成小娘子哩!滚,都滚出去!”那些小厮便去了,庆幸逃脱了两个乖戾公子的又一番折磨。只是那个最为坦荡的响铃,出去时未免神色异常,看了封牧最后一眼,如怨如慕。
    宝卷白白看了一场好戏,乐得呵呵笑。封牧也跟着笑,心底却阴沉道:“此回你戏弄我,下回我还不讨回来!”
    夜渐渐深了,其他客舍一一黑了原本就不怎么亮的灯。宝卷、封牧屋子外头,仍旧是超快如影的超影和腾空隐雾的腾雾守着。腾雾催促道:“师傅关照不早了,公子们作速睡下吧。”
    宝卷吹灭油灯,重又给封牧许了千百种好处。封牧兴冲冲开门,道:“睡觉不能憋尿,憋尿不能睡觉,睡之前我要清完尿,许还是不许?”腾雾笑了笑,跟超影放他去。
    女扮男装的丹歌早潜入茅厕了,等封牧进入后,一声不吭与他换过最外头的衣裳。两厢里一穿一脱之际,封牧突生一念,便拿衣裳挡了自己的脸,偷觑起丹歌诱人的身姿来,生平头一回动了□□。刚换完衣裳,封牧猛然捉她的手,颤声道:“好丹歌,我表兄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太岁,耍过的小娘子犹如天上的星星!你不如不去,我回头说你不乐意就好!”丹歌挣脱开来,说:“啥愿意不愿意的,反正早已是他的人了,多一回少一次一个样。”封牧跌足道:“我从未碰过任何小娘子,你与其跟他,不如随我!”丹歌正色道:“你封大郎是他谢一郎的表弟,为何说这种没有人伦的话来!休要再说了,奴家就当没听见!”说毕便出去了。封牧不甘心,在后头悄声道:“小娘子有所不知,表兄私底下已把你许给我了,待他耍完,就轮到我了。”丹歌听罢,一阵寒颤,冷笑着并没有再回头。
    丹歌与封牧差不多高,差不多瘦。照说好的,封牧来的路上不说话,丹歌回的路上也不说话,结果顺利瞒天过海,超影和腾雾丝毫没察觉。
    封牧后一个出得茅厕,在夜色掩护下随便溜达,不知不觉到了几辆马车附近。他见马夫们都在车上头睡着,只剩下几个附近守着,便去了自家那乘上,踢了踢他家的两个马夫道:“腾点大点给我,我歇一会儿!可恶的表兄,只顾自家取乐,哪管我的心绪啊!”两个小马夫便挪出大部分空间让与他躺下。其中的响铃悄悄道:“公子恼甚,不妨说出来。”封牧没好气说:“去去,你又不是女娘!”响铃欲言又止,稍后道:“公子说,小人至少可以假装自己是喜欢听公子说话的女娘。”封牧大怒,踢他和另一个马夫说:“都给老子下去,再不许上来了!”
    话说宝卷正藏在门后头,一见丹歌进来,便用身体遮盖她,顺势向外头的凉州汉道:“我与表弟睡了,你要说话,且去站得远些!”迫不及待关了门上了闩,转身一把搂住丹歌,心肝宝贝叫得欢。丹歌嘘了一声道:“外头有人,公子小声。”从捂得严实的胸口里掏出一小瓶酒来,说:“奴家给公子温了酒。”宝卷抓过来体会其中的酒壶温热,直勾勾瞅着丹歌的胸脯,笑道:“哎哟,真是用你的香饽饽暖的!”丹歌笑了笑,取过酒,灌了一口,再嘴对嘴喂给宝卷。
    宝卷本就受不住,又给如此一番戏弄,越发来了劲,便按她到榻上,狠狠压着。丹歌笑了笑,道:“若在长安,公子还这般猴急?”宝卷喘息少顷,道:“若在长安家中,你丹歌就变寻常滋味了,我谢宝卷的御女如喝水,哪能饮完了水,再去思想恰才饮的水是何种滋味。可如今不同了,我在路上,恰好与你不期而遇。今后若还碰不到其他小娘子,就把你一个人当所有小娘子专心解馋吧。”丹歌不愠不怒道:“可现在,丹歌不是水,是酒呢……”
    宝卷不再说话了,因为还没来及就这个话说点带色的,就感到浑身乏力,两眼模糊,齁齁睡过去了。
    不知何时,打呼不止的宝卷感到身上一阵疼痛,睡眼惺松醒来,见丹歌跪于榻上,正用小指一般粗的索子将自家与榻子捆在一起,便觉得不妙。他刚要嚷起来,丹歌趁势从身上取出一团碎草,恰好塞入他口中,道:“公子想大声也只能小声了!奴家预先试过了:公子还能说话,奴家听得见,外头的人听不见,恰到好处呢!”宝卷试着发了几声,说出的话果然沉闷得很,外头的人必定听不见。
    宝卷吓坏了,一迭里说:“丹歌,你要作甚?!你饶了我,我是谢宝卷,你的亲亲的小丈夫啊!你饶了我吧,好姑娘!本公子对你不薄啊:安顿好了你的爹娘,曾又把你当成嫡亲的浑家,千般疼万般爱,你还有啥不满足的!”丹歌并不吱声,直起身子,脱了外头的男装,显出穿在里头的鲜衣靓裳,哼起激昂的舞乐。宝卷越发怵了,转而威胁道:“丹歌,你若是执意虐待本公子,本公子回头定然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割你的舌、抉你的眼,叫你哼不成、舞不得,活脱脱成为天底下最丑最丑的丑八怪!”丹歌并不恼,蹲下来,艳如桃花的脸上绽着笑,纤纤玉指拂着他胖嘟嘟的油脸道:“王孙莫要恼,莫要怒,奴家是见你睡不安稳才有意讨好你哩。”宝卷好奇,含混不清道:“你倒说说如何讨好我!”丹歌道:“天大的享受:公子听着奴家的歌,观着奴家的舞,三魂悠悠去阴曹,七魄荡荡赴地府,抵达那儿,就能遇见更多美貌的小娘子了,不过,可都是给你这样的纨绔子弟害死的怨魂哪!”宝卷吓得泪如雨下了,道:“我如何得罪你了,你又不说!说了我改邪归正还不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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