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嫁祸(2)
周大生有些牙疼看着她:“小三媳妇,我知道刘乘歆对你祖父⋯⋯不过,这不是个报仇的好时机。”
许厚琦已经嚷嚷起来了:“就这么干!刘乘歆一心想让陛下就此给祖父定罪,把西北的兵权收回来⋯⋯”
许厚璋“嘘”了声,许厚琦把声音收了收:“⋯⋯对付小人就要用小人手段!”
舒德音:⋯⋯泪流满面。
许厚璋不赞成:“盯着的眼睛太多了,祸水东引,岂不是应了包藏祸心的谣言。”说好的病急也不要乱投医呢。
许厚珏斟酌着用词道:“风口浪尖上,我们动了,是果有异心;不动,就是做贼心虚。”
众人皆是心中苦涩:是啊,动也好,静也好,总有说头。如今的侯府,可不是动辄得咎、里外不是人吗。
许厚璞:“媳妇儿,你是怎么想的?都不是外人,甭管法子能用不能用的,总是条路子。”
舒德音就说了:“之前一动不如一静,是因着皇上态度不明。皇上若是不信祖父忠心,西北的乱局在所难免;如今大伯父已带着圣旨去了,朝廷安抚西北、徐徐图之的章程暂时不会改,焦点很快就会转移到京中。
“一则虽真相不明,祖父的失踪包不住的,皇上的密探很快就会把消息传回来⋯⋯”
周大生的表情凝重起来:“那刘乘歆手里捂着的消息,就没用了。”
许厚璋的脑子迅速转起来:“您的意思是,他如果要用这消息搅乱局面,一定会趁锦衣卫传回消息前动手?”
舒德音莫名有些激动:“到时他会如何利用此事,谁都预料不到。所以,咱们要抢在他之前,把祖父的失踪做一个解释,能拖住刘乘歆手脚的解释。”
“左右京中的水会被搅浑的,不如咱们自个儿来搅,是这个意思吗?”许厚璞若有所思。
舒德音:“不错。第二个是因为,反咬袁善来自然是不成的。如果真有幕后人,既然对准了侯府,定不会就此罢休。不把这人寻出来,正如芒刺在背。”
许厚珏对琴棋书画颇有心得,最爱下棋:“咱们在明敌在暗,手头的子也不够用,揪出来只怕不易。三嫂是想要刘乘歆替我们把人揪出来?”
舒德音心想,侯府的这几个兄弟,真真是个个不差的。侯爷实在应该多费心培养:“刘乘歆经营多年,耳目众多,又有关外的路子,此事他去查,最合适不过的。”只是,他哪里愿意替侯府做嫁呢?
周大生觉得有些一言难尽:“所以⋯⋯咱们把罪名栽到刘乘歆身上,为了自证清白,他必须得把真正的幕后人寻出来?”
许厚琦和许厚璞已跃跃欲试了:“就这么办!”
许厚璋却顾虑颇多:“到底失之光明⋯⋯”
舒德音再次中枪:⋯⋯来自大房的二连击⋯⋯
许厚璋:“⋯⋯刘乘歆也未必会照着我们的设想走。朝堂攻歼的套路,他都做老了的,难免不会把箭头再指回来。”
许厚珏微笑起来:“这也无妨的。如今是僵局,最怕的就是谁都不落子。咱们既要占个先手,就不怕他应对。咱们攻歼他,自然要许他攻歼回来。有来有往的,疑点都提出来了,嫌疑就不止在咱们身上了。到时刘乘歆不查,朝廷也会查。”
许厚璋和周大生面面相觑,如此说来,确实值得一试。
初初听了,只当是舒德音病急投医要拉刘乘歆下水,兄弟们再往深了一议论,说不定还真能乱拳打死老师傅。无忧中文网
唉,光不光明的,政治不就是这般?
临出书房,舒德音又唤住了周大生:“姑父,您可了解袁总督其人?”
西北太过要紧,还是舒万里在朝时,袁善来就总督西北。按说虽不至于和定远侯有过深的交情,也不可能真有仇怨:一文一武两大长官针尖对麦芒,西北还怎么稳定?
周大生不解的地方也在这里:“袁总督是极有公心之人,也很守分寸。军政分家、互不干扰又互为抵助的局面,跟双方多年的经营都是分不开的。岳父对袁总督的评价极高。”
舒德音怕的就是这个:袁总督要和定远侯有隙,他递来的消息自然存疑;若他说的是事实呢?定远侯如果真的和阿布满有来往呢?
她毕竟不是侯府中长大的,和定远侯也是匆匆一面。对于定远侯的为人行事,她了解不多。虽信他断不会投奔西岐,也很难做到同许家人那般坚信,说定远侯决计不会同西岐有半分牵扯。
舒德音就试探着提了一句:“若袁总督所言属实⋯⋯祖父⋯⋯”
若没有幕后布局之人呢?若定远侯真的见了阿布满,遇到陷阱或意外呢?若事后的一连串事情,只是正常的因果呢?
周大生多年武职生涯,若定远侯真如传言所说,密见了阿布满,他也不会奇怪。双方立场不同,但有些事情,利益未必不一致。
只是这话,他不会在朝堂上说,更不会同一帮尚有赤子心肠的侄子说。
“⋯⋯袁总督叫底下人蒙蔽了,也未可知。”他看着舒德音,提醒她别的可能。
舒德音还在拧眉想呢,周大生的声音又严厉了两分:“岳父不可能见阿布满!小三媳妇,你明白吗?”
到了这一步,即便见了,哪怕有再光明正大的理由,也只能咬死了不认。
舒德音知道他的意思:“姑父放心,德音是侯府的媳妇,”自然和侯府立场一致的,“只是祖父失踪,究竟是在哪里失踪的?若是西岐,祖父缘何出关?无论此事如何发展,这是绕不开的。祖父回来了,须得同朝廷解释;祖父若一时半会⋯⋯朝廷说不得就要许家一个解释⋯⋯”
周大生默了一会儿,苦笑:“我会想一想这事。”
想一想若有人问到脸上了,要怎么回答;也想一想,要怎么提醒那群侄子们。
许厚璞听舒德音叫住周大生,也就在门外等了一等她,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一耳朵。
等周大生走了,舒德音跨出书房,看到他,愣了一愣。
许厚璞突然道:“你知道我爹怎么死的吗?”
舒德音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许厚璞自顾自往下说:“阿布满的亲弟弟阿布离是他麾下一个百夫长。盯上了往来西北的一个商队,伪装成山贼,劫了几十车银两货物。商队二百零七人,无论男女老幼,无一活命。为此,西北军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叫阿布离血债血偿。可是朝廷⋯⋯”
他直视着舒德音:“朝廷急旨西北,定了剿匪的路子。”
舒德音对此事有些印象,张了张口,看着许厚璞的神色,又沉默下来。
“⋯⋯阿布离得了财货,哪里还会留在寨子里?早缩回了西岐,四处得意吹嘘。那遇劫的商队是我爹带着人收殓了的,剿匪也是我爹带着人去剿的。他们听到路过的商队说,阿布离嘲笑西北军都是一群软骨头。几个热血的兵士不忿,偷偷约好了离队,要潜入西岐部落,血刃阿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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