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怎么就死了呢……

    封琛吃过晚饭,去收晾晒在洗衣房的床单。
    颜布布放下饭盒要跟着，封琛阻止他，说自己很快就回来,让他继续吃饭。
    颜布布一个人坐在面向大门的床畔,两只脚在空中晃『荡』,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喂米粒。
    他从小吃饭就不需要人『操』心，胃口一直很好，今晚的菜水煮豆腐清炒豆芽，『色』泽寡淡的一饭盒,他很香地吃个精光。
    放好空饭盒，他站在门口，面朝洗衣房的方向等会儿,却没见到封琛回来,于干脆关好门,去洗衣房找人。
    到洗衣房,早上洗的床单还挂在铁丝上,却不见封琛的身影。他将旁边的澡堂找遍，依旧没见到人。
    颜布布站在走廊上，茫然地左右张望,直到旁边一间房门开，吴优走出来。
    “晶晶，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颜布布见他朝自己喊晶晶,愣怔秒后才道：“我在等哥哥,可我不知道他去哪儿。”
    吴优说：“我刚才回房的时候碰见你哥哥，他往升降机那边走，说去楼下找点东西。你回房等吧，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谢谢吴叔叔。”颜布布道谢，转身往回走，吴优喊住他，从兜里『摸』出两颗『奶』糖，“本来就找你，这今天别人给的，叔叔不爱吃糖，给你留着的。”
    颜布布瞧瞧他掌心的两颗『奶』糖，瞧瞧吴优，却没有伸手去接。
    “别怕，拿着。”吴优将手往前递递。
    颜布布迟疑片刻后，小声道：“谢谢吴叔叔，您先帮我留着，等我问哥哥，他同意后我就来拿。”
    吴优笑起来：“行行行，我给你留着，等你哥哥同意后，你就来这屋子里找我拿。”
    告别吴优，颜布布回到c68，他在门口站两分钟，干脆往升降机的方向走去。
    升降机里有个男人，看眼进来的颜布布，问：“去哪儿？”
    颜布布：“找我哥哥。”
    男人：“嗯，我问你去层。”
    颜布布起吴优说的封琛去楼下，便回道：“楼下。”
    男人顿顿：“我去底层，你呢？你哪一层？”
    颜布布说：“……那我底层。”
    男人没有问，按数字键，升降机一路往下，很快就到底层。
    颜布布站在宽阔的广场上，脚下平整的深黑『色』岩石。大型机器嗡嗡作响，矿车在铁轨上来回，从山壁矿洞里带出矿石堆放在广场一角。
    他在原地转一圈，没找着封琛，却对那来来往往的小矿车产生兴趣，便去旁边站着，看好一会儿。
    看完矿车，他去看前面的挖土机，不知不觉走到广场东北角，面前出现一栋六层高的大楼。
    楼里亮着光，通道里还有人在走动，他不知道封琛会不会在这儿，只略一迟疑便走过去。
    走到快至楼下，他看见楼梯口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顿时消上前的念头，瑟缩地停下脚步，只站在楼房阴影里看着。
    楼梯口响起阵纷『乱』的脚步声，下来个人，都穿着白『色』的隔温服，把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底楼一扇金属门缓缓上升，那人走进去，很快全出来，每人都推一架类似单人床的推车。
    颜布布看见那推车上都盖着白单，下面像躺着人，心里突然就感到紧张，下意识屏住呼吸。
    那人互相间并没有任何交流，就那么推着车往他方向走来。他慌『乱』地左右看，见旁边有块立式布告栏，便躲到后面。
    推车一辆辆从布告栏前过，所有人都没察觉到身旁藏个小孩，偷偷看着他们。
    这里的地面洒落一碎石，推车行进得磕磕绊绊，有一辆刚推到布告栏前就向左歪斜，白单跟着滑落半截，『露』出车上躺着的一个人。
    空中一束白亮的探照灯光好在那人脸上，颜布布便清楚看清他的脸。
    那已不像一名常人类的脸，就他早上在饭堂里看到的发疯阿姨一样，灰白脸上爬满青紫『色』的血管，怒睁的双目里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的黑。
    此时那眼睛对着上空，已没光亮，显然人已死。
    饶颜布布这段时间见过太死人，已被锤炼得不会被轻易吓到，但见他这幅恐怖的模样，还吓一跳。
    穿着隔温服的人伸手扯起白单，重新给死尸盖上。白单撩起的瞬间，颜布布瞧见他脖子上有处伤口，皮肉往外翻着，呈现出狰狞的紫黑『色』。
    光看那张脸还没认出来，现在见到这伤口，颜布布发现他就早上被疯阿姨咬脖子的那个叔叔。
    人推着车往前，往远处那台通往地面的运输器走去。颜布布不站在这儿，掉头往蜂巢跑，一直跑到蜂巢大厅，置身于明亮灯光里才停步。
    “烦人精！”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倏地转身，看见大楼升降机的铁栏开，封琛大步走出来。
    虽然封琛脸『色』很不好，但颜布布却没有注意那么，他眼睛一亮，像只终于找到大鸟的雏鸟般飞冲出去，路上便张开双臂，在一头扎进封琛怀里时，双手便环住他的腰。
    “哥哥你去哪儿？我到处找你。”颜布布将脸埋在封琛腰腹上，声音还带着惊吓后的微微变调。
    封琛顿下，刚才四处寻找颜布布的焦躁怒火散去，问道：“怎么？发生什么事？”
    颜布布抬起头，脸『色』嘴唇都有白：“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他们推着死人，就早上那个疯阿姨——”
    封琛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看看，见大厅没有什么人，便低声道：“回去说。”
    乘升降机到六十五层，颜布布两人在走廊里遇到吴优。
    “晶晶啊，你哥哥到处找你，都快急死，你刚才跑哪儿去？”
    颜布布嗫嚅两句，封琛就接过道：“他去五十层的交易中心。”
    “哎哟，交易厅那么大，让你哥哥好找，以后可不要『乱』跑。”吴优叮嘱句，掏出那两颗糖递给颜布布，“你哥哥已同意吴叔叔给你吃糖，拿去吧。”
    说完便对封琛挤两下眼睛，意思让他配合。
    颜布布抬头去看封琛，封琛动动唇：“快谢谢吴叔叔。”
    “谢谢吴叔叔。”颜布布便开心地接过糖果。
    吴优告别后，两人回房，关好门，分别钻过床底跨过床身，在床畔坐下来。
    封琛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严肃着脸道：“说吧，你刚才看见什么？”
    颜布布就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讲出来。封琛就在身旁，他已不害怕，但讲到那个被咬伤的叔叔死掉时，依旧有惊惧。
    封琛听完后，皱着眉思索会儿，问道：“那人他老婆变成一个样子？”
    “的。”颜布布瞪着眼睛吐出舌头，“看我，比我这个样子还要可怕。”
    “早上他只受点皮外伤，怎么就死呢……”封琛喃喃着，突然就起白天里在交易厅里，听到别人口里所说的丧尸。
    虽然那人只随口说说，但封琛却认真在听，并且接受得很自然。毕竟他在研究所里遇到过诡异的吃人树，觉得既然连树藤都能变异，那么人要变异的，不不可能。
    西联军隐秘地处理尸体，表明他们已知道这事，一会办法解决，所以不用太恐慌。
    封琛到这儿，便对颜布布说：“我知道，但这事要暂时保密，以后你不要提，免得让别人听见。”
    “嗯，不提。”
    说完这件事，题就回到颜布布身上，封琛的语气就变得有不好。
    “我不说过会儿就回来，让你好好呆在房间吗？为什么要『乱』跑？”
    颜布布盯着他：“但你根本没有过会儿就回来。”
    封琛反问：“你刚离开，我就回来，这难道不算过会儿？”
    颜布布这次却丝毫没退让：“可你说去收床单，其实根本就没去。”
    封琛道：“那我抽空去找点东西，回来发现你没在，才没顾得上去收床单。”
    颜布布继续质问：“找东西就找东西，为什么要说收床单？”
    “因为我的确就算要收床单。”
    “那你不对。”颜布布委屈起来，“你出门时应该说，我要去收床单，还要找东西，如果你发现我没在洗衣房，那就找东西去，过会儿就回来。如果你这样说，我还会到处去找你吗？”
    封琛一时有无语，只垂眸看着颜布布。
    “算，我原谅你，你不故意的，只要记得这个教训，下次不要犯。”颜布布嘟囔着剥开一粒糖果，喂到封琛嘴边。待他低头含住糖果后，给自己剥剩下那颗。
    颜布布吮下嘴里的糖果，问封琛道：“我这颗芒果味儿的，你那颗糖什么味儿的？”
    “草莓味儿。”
    “啊，那我搞错，你喜欢芒果，我应该吃那颗草莓，你吃我这颗芒果的。”颜布布无限懊恼地拍拍床。
    封琛目光微闪：“你知道我喜欢吃芒果？”
    颜布布自然地回道：“啊，以前我帮妈妈去你房里拿吃剩的果盘，盘子里其他水果都在，只有芒果没。所以我知道你爱吃，就让妈妈每次给你送点芒果。”
    封琛用舌头转着口里的糖果，没有说。
    颜布布却道：“那我们交换吧，我这颗给你，你那颗给我。”
    他说完就要去抠嘴里的糖果，被封琛立即制止：“不换。”
    “为什么不换？你不喜欢芒果吗？”
    “都沾口水，恶心死。”
    “不换就不换，反草莓味儿芒果味儿我都喜欢。”颜布布吮两下嘴里的糖果，有不高兴，“沾口水怎么？以前你吃剩下的甜品我都吃，我吃剩下的玉米粥你吃过。”
    “什，什么？”封琛大为震惊。
    颜布布却没察觉，自顾自道：“有次我在吃玉米粥，只有那一碗，你回家后却问陈婆婆有没有玉米粥，我看你吃，就把剩下半碗让给你吃。”
    说完咂咂嘴，无限怀念地道：“哥哥，我突然吃玉米粥。”
    封琛沉默着没做声，一张脸却不断变换神情，后站起身，冷着声道：“我去收床单，洗饭盒。”
    “我去——”
    “不准！”
    他这句音调很重，像在生气似的，颜布布就不敢做声，看着他拿上两个空饭盒，气冲冲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