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流言

    只要不是一个人出去就行！现在十一，十六正在屋里忙着，而十九看着那小少年，分不出精力去保护薛定诏，冯祥对言清潼担心归担心，但是他心中薛定诏这个主子才是第一位的！
    ……
    薛定诏心里头一次这么烦躁不安，十年前他找不到小丫头的时候也没现在这样心里燥得像是火气积郁难发。
    言清潼疏离他倒是可以试着理解，毕竟他们二人十年未见，但是她刻意的避讳让他心里很是不舒服。好像他就是瘟疫一般惹人厌恶！
    薛定诏在外边待了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不等冯祥出来寻他，他带着一身风霜气回去。
    “屋里怎么样？”十九一直守在外边，薛定诏于是先问他。
    “回主子，中间冯公公出来了两次，十六出来了一次……要了四次热水！”
    十九长相一般，放在人群里几近隐没不惹人注意的那种，许是天生如此，即便面对薛定诏他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来忠心的样子，但是薛定诏却是最放心他。
    两人正在说时，冯祥推门出来了，他一见薛定诏先迎上来，“主子爷！”
    “怎么样？”薛定诏急问。
    “算不得好……但是基本稳定下来了！徐大夫医术精湛，似乎……不仅仅是个乡野赤脚医生……他用的药里有一味老参，看品相不下于三百年……”
    “虽然说话粗俗……但是每句话都很有条理，对于十一他们的身份大概也看出来了……奴才的身份自是不必说，大概也明白的……”
    冯祥心细如发，他说的薛定诏也看出来了，但只要老头子不作妖，没有坏心思，他也不在意！
    “不必管他，只要能退了言清潼的烧，姑且饶过他……”薛定诏心里对那老头子藏了一份警惕，但是只要他不伤害言清潼，替她退了烧，他倒也不会故意为难他。
    “是。”冯祥得命后走了，薛定诏环顾四周，看到十九与那个小少年各自沉默着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墩上。
    初秋的夜月亮如水，点点荧光洒在地上，有那么一些透过树叶，影影绰绰映在地面上。草屋盖得简陋，但是院子倒是不小，里面杂物不少，屋下一盏草油灯明晃晃的亮着，院子里虽然不算大亮，但也能够将几人给照个清楚。
    薛定诏走至小少年面前，他挥手让十九去厨房煮点稀粥，姑且算是夜宵，十九嘴角一抽，无奈的领命离开。
    等他身影不见了，薛定诏才坐到小少年旁边，盯着他看了半晌，慢慢问道：“你叫采耳?”
    “嗯。”小少年软软糯糯答应了一声。
    “里边那个老头子是你的什么人?”薛定诏尽可能的放低声音。
    “我爷爷……他是我的爷爷！”小少年有些羞涩，回答后又强调了一遍。
    “你的父亲母亲呢？”小少年乖巧，薛定诏也颇为耐心一些，他抬手想替小少年擦擦脸上的脏东西，结果对方缩了一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薛定诏说完再次抬手去擦，这次小少年没有再躲，他乖巧的仰起头，任由薛定诏在他脸上摩挲。
    “擦干净了么?”小少年有些唯唯诺诺，眼睛扑闪扑闪的，圆溜溜的像两颗黑珠子！
    “干净了！”薛定诏收手前，又轻轻捏了捏小孩儿的脸颊，他虽然看起来身量瘦削，但脸上还是有几分肉的。
    “爷爷是个好人……他救过好多好多人，你们不要欺负他……我只有爷爷了……”小少年声音细细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对薛定诏存着一些防备和哀求！
    “……只要他能救回里边的人，我们就不会伤害他……”薛定诏与小少年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相似的希望。
    “会的……爷爷肯定能救回来！爷爷的医术很好……他救过陈大叔，钱婆婆，小三子……好多好多人……”小少年一脸自豪，亮闪闪的眸子里全是炫耀。
    “最好……”她活着！薛定诏阴狠的目光一闪，他不是个好人，不说恶人该杀，但凡犯他逆鳞，逆他者……无一不该杀！
    ……
    羌赫自从入营，率先在靠近总帐那边让人架起一座高高的毛毡帐子。里面极尽奢华，用的皮毛和毡子，软榻，器物尽是北狄最最精致的，旁人有想探探情况的，都被羌赫帐下的勇士就地斩杀。
    旁的部落首领气冲冲的跑到阿勒铣军帐里告状，被阿勒铣骂将出去，做什么不好，偏偏去惹那个混不吝的！
    时间一长就没人再敢去寻羌赫的错处，只是后来慢慢传出一点流言来：那帐子里边是前代汗王阿耶律的夫人鲜虞氏……
    “听说了吗？鲜虞氏年幼时与羌赫就认识，按照中原人的说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啧啧，耶律汗王也是个心大的……”
    “谁说的?鲜虞氏与羌赫是在一场宴会上认识的，那时候耶律汗王接待各族首领，鲜虞氏正好与羌赫在王庭的花园里撞上……这不，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嘿嘿，你们知道的挺多……但是这些都不是真的，外边人瞎传的……真正的事实是鲜虞氏正当婚嫁的年龄，与羌赫结了亲，只是后来无意间传出来鲜虞氏是天神之女转世，这不才出了耶律汗王求亲的事么?”
    “哎，当年那娶亲的架势，与中原人那叫什么来着……哦，十里……十里红妆是不?啧啧……骏马百匹，勇士千人开道……”
    “是么，我怎么记得是鲜虞氏一族的族长占卜，因为天意让耶律汗王求娶鲜虞氏，能够保整个北狄兵强马壮，谷物丰收……”
    “是吗？我们不信……估计是鲜虞氏那个老族长故意杜撰出来的……为了攀附耶律汗王……连卖女儿的事情也能做出来……”
    “……哎，你们……”
    “真的吗？”
    “……”
    军帐里，羌赫与鲜虞氏比肩而坐，羌赫身子健硕，他靠在榻上，鲜虞氏则是正襟危坐，半个身子挨着软榻，羌赫看着心疼，伸手轻轻拽了拽鲜虞氏的小臂。
    “莫恼……待会儿我就让人把那些碎嘴的都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