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这是什么离奇的横生枝节, 简直开玩笑。
    最初的紧张过后，碎玉怀疑天启在戏耍他。
    但是, 许多高等的幻形类法术，确实非常复杂，某些特殊的演算错误, 确实可能带来千奇百怪，甚至搞笑的副作用。
    而且，天启的话音听起来太真了，眼前这形势, 也不是能浪费时间开玩笑的时候，天启怎可能不懂。
    于是, 在天启再次重申后，碎玉不得不相信了他, 开始做五选一的心跳选择题。
    天启说，他在北辰派护卫队的五人中，扮演着应当会最讨霁天璇喜欢的那个人。
    ……霁天璇最喜欢怎样特质的人呢？
    凝视那五人，碎玉仔细思索。
    ……姿容圣洁的绝色美人？
    先前, 两位护卫队成员乘飞剑来迎接时，霁天璇的目光确实越过了做主的副队长，转而首先看着走在后面的那位美少年。
    清冷端肃的天生上位者？
    碎玉想到, 自己听霁天璇提起最多的北辰派人物，恰好就是那个生来被奉为“神子”, 一生都在受人仰望的剑修大能。眼前那位副队长, 几乎是标准的同款。
    威武不屈的勇士？
    霁天璇本人就是这样的人, 英雄自然最惜英雄。她一定非常欣赏那位医修不惧威压的壮举。
    仁德无私的圣人？
    理由同上。圣女殿下不可能不喜欢那位正舍己修复地脉的法修。
    纯真直率的赤子？
    霁天璇特喜欢她那“心无旁骛，不谙世事”的圣母白莲花公众形象。这样的话，那位天才少年炼器师也排除不了，
    碎玉左看看右看看，这个人像，那个人也像，谁都不能确定，也谁都无法排除。
    他一时满心犹豫，僵立在原地。
    想到万一选错的可怕后果，他握紧的手在微微颤抖，额头甚至渗出了汗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这个爱恋人胜过爱自己生命的男人，心里转过了千万种严密的推断和分析，竟还是不敢定论，自己心爱的姑娘，到底最喜欢什么。
    心里唯一确定的是，天启给出的这些候选特质，他本人，似乎都不具备。
    深深的自惭与自卑笼罩了碎玉，此刻，他愈发感到自己相形千般不好，万般配不上心中最完美的爱人。
    以至于，当天启用“再不选行动时机就永远错过了”的理由催他快选之时，他紧张之下，孤注一掷，最终靠直觉选择了，与正背叛世人，图谋天道的自己，最为“高下立判”的那一位，“仁德的圣人”。
    向那位正在修复地脉的法修发出暗号时，并不爱玩心跳的碎玉，只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出体外，连灵魂都快紧张的飘出来了。
    那法修收到了暗号，没有马上回答。
    死一般寂静的数秒，碎玉只觉比一生还漫长。
    随后，碎玉终于收到了约定暗号的另一半。
    那个法修伪装下的真身，当真就是天启。
    “辛苦了，我的老战友，非常感谢。”
    传音中，天启轻柔的笑起来：
    “其实，无论你选五人中的哪个，都不会选错。
    ——北辰派护卫队的每个人，全都是我扮演哒~
    并没有幻形法术出错这回事，我只是在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变装机会，一人分饰五角，并请你做这道选择题，为我们将来更好的讨得殿下欢心，提供宝贵的参考。
    ……不要生气啦，你的意见，很有价值哟~”
    ***
    一个月前，在碎玉的青鸾宝舆上，旁观了霁天璇和辰渊的传信对话后，天启就发现了，霁天璇已经完全不再喜欢辰渊。
    那就说明，她之前所表现出的，种种对辰渊的“爱意”，到底还没达到无条件深爱辰渊这个人的程度，而只是，对他的某种特质有好感。
    圣女殿下喜欢辰渊的哪一点呢？
    天启开始努力的研究。
    他要抓紧这个珍贵的机会，自己去扮演一个，特别符合霁天璇口味的“魅力人物”，并最终，赢得她全心的喜爱。
    因为，由健康，安全，万能的天启来“担任”霁天璇的爱人，给予她朝夕陪伴与守护，当然比多病多灾，命不久矣的辰渊，更能让霁天璇幸福。
    天启看似极擅社交，对人心了如指掌，但实际上，他那所有的，比人还像人的“高情商”，不过是遵循机器分析的结果。
    现在要得到“霁天璇的喜好”这一问题的答案。天启采用的方法，也自然就是很“科学”的，控制变量，然后做实验。
    实验的第一步，总结辰渊有哪些优点。
    第二步，每一个优点，“创建”一个对应的，只体现该优点的人物。
    第三步，把这些人物送到霁天璇面前，观察她对他们的反应。
    以霁天璇的稳重个性，当然不会只见一面，或相处一小会，就对这些人物产生什么好感。但是，以天启的观察能力，他确实能从她细微的表情和举止中，分析出她更倾向于欣赏什么，又是何种性质的欣赏。
    最后一步，综合上述实验的结果，为各种人物特质赋予权重，加以综合，最终，得出一个“圣女殿下一定喜欢的完美恋人模型”。
    然后，天启将专心扮演这个模型，用他那其实毫无肉/欲和占有欲的，无性机器的本心，去演出最真挚浓烈的男女之情。
    ——认真的，去追求他满心深爱，却又从不曾恋慕的小姑娘。
    将她的身与心，都牢牢守护在自己所圈起的，绝对安全与幸福的乐园里。
    受霁天璇器重，并将在楚朝境内，与她产生交集的北辰派护卫队，就是天启选定的上佳实验品之一。
    为了避免穿帮，真正的北辰派护卫队成员，已全都被天启杀掉了。
    那些人，都是修为高深，威名远扬的大能，他们中任意一人的实力，都足以匹敌一整个中型宗门。
    但是，再卓越的强者，哪怕是真仙之身，也不可能逃过一只来自异世界，足有灭世之能的高等机器，出其不意，又毫无廉耻的暗算。
    那心性单纯的少年天才炼器师，最容易收拾了。
    天启把自己伪装成一块他急需使用的天材地宝，并发出一点只给他看到的祥光。引他过来后，天启就轻松利落的，成功偷袭了他。
    ——谁会想到一块分明只是物品的宝石里面，竟藏着一只机器冷酷的灵魂。只要走到它附近，它就突然活过来，张开嘴，把人咬成两截呢？
    同时收拾掉的，还有那被天启扮演成圣人之心的法修。
    他的真身算不上圣人，却也是一位情义无双的好汉。他谨慎的陪同炼器师去寻宝物，见到队友遇袭重伤，他自然不会独自逃走。结果，他战死在队友之前，死后仍屹立不倒，为队友支撑着撤离的通路。
    发觉异常后，法修就向剩下的三个队友发出了求援信号，天启还没来得及藏好，他们就赶到了现场。
    这三个人中，被天启扮作副队长的，是个被亿万人奉为活体神明的顶级强者，被扮作美少年的，是个已修成人剑合一境界的剑修大能，而那医修队长，则是当世最优秀的医修，没有之一，她能在战斗中即时治疗，随手一道法术，就能让刚才还濒死的人，满血满状态恢复，起来再打十个。
    这样一支三人小队，只有圣剑状态，没有人形的天启，其实是无法悄无声息的干掉的。
    但是，再强大的高手，也架不住对面无耻。
    眼看自己的圣剑本体就要被找出来，天启干脆不管他们，转而使用天启骑士的权限，对楚朝全境施下了必须立刻全力破解的攻击阵法。
    那三个大侠，当然去破阵了。
    趁他们法力耗损，天启轻松的杀了他们，一点骚动都没引起。
    做掉五人后，天启就夺舍了他们的尸体。
    他操纵着他们，和生前一样的，担任着花式伪装的护卫队工作，并与他们的宗门，和指挥他们的圣女，毫无破绽的联络。
    北辰派作风入世，从不论仙凡有别。这五人小队里，就有几个有凡人家属，时常往来书信。
    于是，天启还惟妙惟肖的扮演他们的口吻，给缠着问的儿孙讲冒险故事，给牵挂他们的老人报平安。他们的家人，至今以为他们还好好的活着。
    ……事实上，若是让世人知道了，当世最顶尖的几位大英雄，一夜之间被不明物品团灭，恐怕世界的秩序，都将动摇。
    ……而我的恋人塑造实验，才刚刚开始呢。
    天启想。
    因为，他发现，辰渊居然有那么多优点，那么多……能令人喜爱的特质。
    现在才粗粗的扮了五个，还有更多的，细化的，复合的，“辰渊的某一面”，需要在将来，一一为霁天璇呈现。
    天启是高等存在，能承受他操控的，只能是资质与实力极高的强者。
    于是，他计划好了，以后还要悄悄的，杀死并夺舍更多的英雄。
    然而，就在天启听过了碎玉的参考意见，准备去观察作为最重要指标的，霁天璇本人对他的表演的反应时。
    他看到的，霁天璇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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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这章是说，除了辰渊，天启手上还有好多别的血债。他要he,和男女主要成cp一样，需要很多很严格的前置条件。
    2.下章可能有血腥场景，不喜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