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教训(1)
他不觉得许厚璞有什么大错,因此只劝了几句,让不要和周振业就此生分了;又让收着脾气,君子动口不动手。
许厚璞突然打断他,问:“你怎么不打他?”
许厚璋:“啊?啊⋯⋯我不是说了么,君子⋯⋯”
“他满脑子龌龊心思,你不是那野丫头的表哥吗?你怎么不打他?”
许厚璋:⋯⋯因为君子动口⋯⋯算了,我装什么呢,我也就没来得及动手。
这么一想,也教训不下去了,爱不释手地摸着许厚璞的头:“老三呀,老三呀⋯⋯”我的好弟弟呀。
许厚璞浑然感受不到他的满腔爱弟之情,莫名其妙看着许厚璋:“大哥你失心疯了?”
许厚璋:⋯⋯算了算了,这么个混账东西,浪费感情。
许绍诤说了不追究,就把这事抛到脑后。
偏偏三夫人避了二太太,掏心掏肺对许绍诤说:“都知道你和二哥最好,疼小三也是疼到骨子里的。只是今日挨打的,到底是周家的长子。你轻拿轻放了,说不得周家人就怪你不把庶子放心上。”
这几句委实和她人设不符,她也怕有挑唆之嫌,又道:“我就是怕周家人对你有意见。其实多问几句,再把小三摘出来,也是两相便宜的。”
许绍诤不在意道:“我虽偏疼小三,也做不来按着庶子脖颈叫小三去骑的混账事儿。三嫂想多了。”
三夫人有些讪讪:“你心里有数就好。”
“他们都是以后要挑起一家一门的男儿,总当成孩子来护着拘着,如何成器?既然能收拾起自个的烂摊子,何必我们去多嘴多舌?”
二太太却做不来许绍诤的超脱,离了人就吩咐刘妈妈:“去问问,周家那混账玩意儿,怎么招惹小三了。”
她知道许厚璞并不是个仗势欺人的,定是周振业欺人在先。
她冷笑一声:许绍诤想的倒美,以为和稀泥就能帮那庶出的崽子脱身吗?枉费二爷在时,巴心巴肝待这个姑奶奶,人死灯灭,姑奶奶就是这么报答二爷的?
刘妈妈有心劝一劝。即便错在周家少爷,但已叫许厚璞揍了一顿,再大的错处也抵消了。执意追究下去,除了和姑奶奶结梁子,讨不到半点好处。何不依着许厚璞的意思,就此揭了过去呢?
然而,她偷看一眼二太太的眼色,想想近来二太太远了自己一味只亲近那清心尼姑,她又闭了嘴,忠言逆耳,何必碍眼呢?
不过她注定扑空了,连着找了几个在听雨楼伺候的丫头,都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不是她们口紧,实在是许厚璋有先见之明,早早把人都遣出去了。故而都只知爷们闹得不快,其中详情,那是再不可能知道的。
波心注意到刘妈妈的动向,就来报给舒德音听,又道:“奴婢也问了一遭,都说不清楚,只是⋯⋯”她偷看了舒德音一眼,低头道,“听说酒到中途,周家大少爷提过您,三少爷也夸赞了您。周家二少爷口无遮拦,说了几句唐突的话,三少爷有些不快。但大少爷和五少爷打岔,揭过去了。后来却是为何,就没人知道了。”
舒德音倒想不到爷们的酒宴,还会提起自己来。只是再怎么也想不到徐掌珠身上去,对波心道:
“三不想叫别个知道,咱们就不要去问了。二太太那里,既然问不出什么来,想也不至于会生事。你多在清心处留心,别叫她蹦跶得太厉害了。”
波心应了,舒德音想着手头的事,又去找许瑷:“安家舅父怎么说?”
她知道安家舅父来给小安姨娘送了年礼拜年,许瑷也去见了一面。
许瑷倒是愣了一愣:“我还未同舅父提起。”
“为何?”塔小说 .taxiaoshuo.
许瑷踟蹰道:“我想着府里不太安宁,你怕是无心此事,就没有同舅父提。”
舒德音挑了挑眉。看样子,从前侯府大事小情,都不曾叫小辈们知道。
或者,她看一眼许瑷,是把许瑷母女排除在外?
是哪一种也不重要,舒德音正色对许瑷道:“府里到底是否遇上了事还未可知。即便遇上了,是大是小,能不能渡过,都是未知数。可咱们因此就不好好过日子么?不能的。”
她瞧着许瑷若有所思的神情,道:“况且,还没到需要咱们出力奔走的时候。咱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个的事儿,把自个变强了。”
许瑷是经事不多,但她最剔透不过,一点就透,笑道:“是我想岔了,我这就给舅父捎信。”
安家舅父也是个爽利人,当晚就捎了信进来,说:但凭差遣。
舒德音得了信,有几分心潮澎湃,其实她算得什么呢?能有这般底气,全凭了那位神秘的活菩萨舅爷。若真靠她自己,一点点开脂粉铺子、卖话本子,只怕还要拮据好些年。
她选择了一条没有前路的路,本来以为会越走越孤独的。只是越走,她越能感觉到,她的亲人,好似从未离开过。
他们带她见过的天地,给她开拓的格局,教给她的智慧思想,托着她一路向前。
“⋯⋯不管遇到什么事,我总喜欢想一想,如果是祖父,他会怎么做。”
舒德音坐在暖炕上,腰背挺得笔直,望着一旁的堂姑母舒易倩,脸上不带一丝暖意。
舒易倩不想走这一遭。
钟选文在舒万里的事情上,选对了边站,逃过一劫。
后来接了侯府围炉宴的请帖,钟家商量了许久,总觉舒皇后长久不了,舒德音沾不得。
但能靠上侯府,对钟家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一家子绞尽脑汁,想出个自欺欺人的法子:由钟老太太出面结交侯府,避过舒德音这一层。
他们也不想想,要没有舒德音,侯府谁认识你大理寺的右寺正是钟选文还是钟选武呢?
果然,围炉宴上,钟老太太坐了冷板凳。回去很是发作了舒易倩一通,谁叫她是国鼠的侄女呢?
等到年下了,侯府送上年礼,钟选文的心思又活动起来:再怎么样,侯府也承认了舒德音这个孙媳妇,试探着走得近些,应该也没什么。
真正改变了钟家想法的,是舒德音收到的那一宗嫁妆。
京城里早传得沸沸扬扬,怀疑这是舒万里生前布局的人比比皆是,其中最深信不疑的是舒易倩。
她从小养在舒万里膝下,舒万里的能为,她再清楚不过的,自然信了这是伯父的后手。
既然是伯父留的,那有没有她的份呢?她是舒德音的长辈,捏住了舒德音,未必没有好处。
这么着,等了好几天,却怎么都没等到舒德音和许厚璞上门拜年。
舒易倩拿乔不起来,不得已在婆婆和丈夫的催促下,亲自来侯府见侄女儿。
世子夫人忙着,二太太懒得来替舒德音陪客,舒易倩悻悻在舒德音房里坐了,数落起许家的怠慢:
“⋯⋯不说别的,你娘家也就我这么一个亲人,你这个媳妇再不受宠,也没有把正经姻亲晾在一边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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