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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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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麟搓搓手说:“走吧,走就对了,走得远远的,好好地活下去。你要是舍不得走,后天的那场大火就是你殉寺的死期喽……若不是世上已经越来越少有你这种固执的老和尚,我才懒得拯救你呢。”
    说完,夜麟闪身消失在了密集的风雪之中。
    此时,打自数十里远的地方,一队上百人的铁骑兵正沙尘滚滚地飞扑向阿鼻寺。彩色的旌帜迎风扯动,沉闷的马蹄声如雷鸣鼓动,战马之间两两并排,整个队列在风弛电擎的奔袭期间,依旧保持着整齐、完美的阵型。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虎豹之师。尽管人数不多,却似一道锐不可挡的兵锋,所过之处,都让会人远远走避而唯恐不及!
    曾值的情报相当准确可靠,正是朱果儿极信任他的原因。倘若他们迟走一刻,就会在半路与这支铁骑遭遇。
    曾值不希望硬碰这样一支军队。
    谁都不希望遇上这样一支作战有素的军队。这样的军队,最精通的事情就是杀——杀敌,杀人。只有鲜血,才能铸成这样一支队伍。
    朱雀王朝拥有万里的锦绣河山,唯独缺少天然的肥沃草场,一直打造不出这么精良的骑兵。
    曾经的玄武帝国,就是崛起自广袤的大草原,在马背上打下的千里江山,曾经也拥有过骁勇的铁骑雄师。然而,经过二百多年的养尊处优,如今的玄武已非昔日的玄武,过去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玄武铁军早已凤毛麟角,为数不多。
    这也可能是来自北极的北冥骑兵。目前北冥主力正在与玄武边军在三千里外的北疆交战。漫长的玄武国境线上,不少薄弱的防线已被北冥的突击部队冲破。可是一支仅百余人的孤军,敢如此猖狂地游弋到敌国的纵深腹地上,那无异是作死的操作。
    远在玄武的西部,还有一个古老神秘的白兰国。白兰国背靠大洋,是一个崇尚娱乐至上的富饶邦国,历来极少调动武力。白兰国王与各国同时订盟交好,主张彼此和平共处,今日若是他们派遣的这支彪悍的骑兵,倒是让人意外。
    总之,这支来历不明的战队,绝对不是朱雀的队伍。这对于朱果儿一行人来说,那是一个难以预估的危险因素。
    燕云大陆属于玄武国中央的心腹地带,不过曾值仍在这里安插下了大量的情报力量。这就是曾值的能力,令朱果儿信任的能力。
    燕云大陆上,任何异样的风云变幻,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曾值的眼线。
    所以,当这队神秘的骑兵刚开始朝着阿鼻寺开进的时候,各路的情报已经源源不断地送到曾值的手中。
    曾值分析了情报,综合这支铁骑的兵魂,意志,机动,阵列,单兵,体格各方面的表现,能力均远超目前的朱雀士兵——堪称最强的“六边型战队”!于是,曾值第一时间下达指示,把这支铁骑战队列为了“超”级别的危险因素。
    “你们的超级别危险因素是指一个怎么样的级别?之前倒是极少听其他将军提及这个等级。”在一行人成功撤退的路上,朱果儿好奇地问曾值。
    曾值对答如流:“一般来说,我们会将眼前的危机分为普通、低级、中级和高级四种级别的危险因素。普通级用正常的军队应对即可;低级别的则需调用三年以上的老兵军队去应对。”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若是中级别,则必须用两倍于对方的老兵军队应对;而对于高级别的,己方老兵人数必须达到对方人数的十倍或以上,方可一战。”
    韩羽良扳着手指头说:“高级的需要十倍的军队优势才能应对,那么超级别呢?”
    曾僧缓缓道:“超级别的危险因素,己方老兵人数是对方的百倍以上,才可以实施应对。比如这次,情报上描述对方的骑兵数量是百人左右,那就是说,我们若想正面碰对方,至少需要一万名老兵,才有胜券!”
    钱霏冷冷地说:“懂了,受教。”
    海印倒吸了一口冷气,呼道:“需要上万人的军队才能对付一队骑兵!那些人真的那么恐怖?万户侯大人会不会太高估他们了?”
    曾值不置可否,只是沉重地说:“领军作战,我是职业的。我的使命只有一个,带领我的士兵们……去赢。”
    带领我的士兵们去赢。
    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让一行人无不动容。
    钱霏从后看着曾值宽阔魁梧的背影,忽然间不想和他再比拼什么了。她的内心觉得,这个比自己年轻许多的将军是多么的不容易。
    小海印内疚地说:“万户侯大人,对不起,我不该质疑您。”
    朱果儿揉揉海印的脑袋说:“我姐夫常说,曾值的才干,超过了历代的名将。他年少成名,文可治世,武能安邦,如同一件镇国神器。他带领的军队,进不可挡,退不可追。昼不可攻,夜不可袭。多不可敌,少不可欺。前后呼应,左右指挥,神鬼莫测。他这个人啊,平日谨言慎行,虽然无趣得很,可绝对是吾皇身边最得力最忠诚最可靠的将军柱国。”
    曾值一听,连忙抱拳对果姨说:“在下不敢当。”
    烛如大师一路都沉默寡语,阿鼻寺的灾难令他耿耿于怀。此时,他语带苍凉道:“若朱雀王朝全部的男子都能比肩曾将军,何愁这个烧杀掠夺的天下不太平?”
    韩羽良立即大笑道:“那有何难!依我看,只要每个孩子从小就以曾值作为榜样,不断学习学习,将来自然会培养出一千一万个曾值。能力这东西,有努力,就有未来,并不玄妙。”
    朱果儿摇摇头,仿佛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韩羽良。
    韩羽良忙说:“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
    朱果儿说:“你的话若传出去,只会害死曾值。”
    她搂着海印说:“一个忠于吾皇的曾值,能安邦治国;若有一千一万个曾值存在世上,对于为皇者可是一个巨大的恶梦。有了能力的人,但凡有了二心,那千万个曾值们岂肯再甘心于人后?最终,就会演变成倒戈相向,伪王割据,祸乱苍生的悲剧。为了保有天下太平百姓安乐,无论曾值有多出色,为皇者都不会容忍他被克隆复制。曾值若有私相授受、培养门生的举动,吾皇必杀之!”
    曾值惶恐地抱拳说:“微臣叩谢果姨体恤。在下誓死效忠吾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羽良面带惧意说:“既然有这等限制,那曾值岂不是注定要断子绝后?”
    朱果儿同情地看着曾值说:“所以万户侯只能一脉相承,再多子嗣也只能甄选最忠于朱雀皇的那个传承侯爵。”
    钱霏黯然点头说:“我明白了,其实和皇上一样的……龙生九子,注定只能成一;天无二日,大羿因此射日;那些天之骄子,只可以成为孤家寡人。如不然,就会天下相争,苍生不宁。”
    曾值俯首对钱霏抱拳致了个拱手礼——这位万户侯首次朝果姨大人之外的人行礼。
    冷若冰霜的钱霏不禁一阵脸红心跳。
    冰雪聪明的朱果儿将一切看在眼里,暗笑道:“咦?这两人看来,有戏。”
    烛如大师此时想通了许多,说:“贵人不愧是举世无双的传奇女子。这等深奥的帝王之术,老纳再枯坐青灯六十载,亦不可悟得。这一生,想是虚时妄渡矣,实在形愧。”
    朱果儿摆手说:“烛如大师,您修的禅,那是己身之善,修的是不争不嗔,是慈悲为怀。这天下的公事,只能留给想争天下的帝皇们去操心,您管它呢!”
    她指着韩羽良说:“您瞧瞧,我这修习神道的韩师兄,不也是同样不谙帝王术。这说明懂不懂那玩意,也没有多大重要。你说对吧,韩师兄?”
    韩羽良媚馅着脸说:“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努力了,赖着果姨师妹身边吃香的喝辣的就挺不错。”
    朱果儿乐道:“在这个人世间,能做个衣食无忧的闲人可顶天了,韩师兄想得倒是很美。”
    韩羽良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戏?”
    朱果儿不屑地哼声说:“小样,不就是荣华富贵而已,安排!”
    钱霏翻了个白眼,很无语,皇小姨又开始失控了。
    只听朱果儿对曾值说:“都听到了?接下来我们到成家集歇脚,劳烦曾将军好好安排一下,让韩师兄小小的腐败一下。”
    曾值道:“遵命,果姨大人放心,该有的都会有。”
    朱果儿说:“听说成家集新开了一家樊楼,都说它是完全照抄了朱雀王朝京师的樊楼。人人都称赞说这新开张的樊楼——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可真有此事?”
    曾值拱手说:“当真的。而且同是京师樊楼的幕后东主经营的,嘿。”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朱果儿点头笑道:“恭喜你了,生意可是做到玄武国来了。你都二十五了,我姐姐总是关心你打算几时成家呢?可有相中的姑娘?本宫一定帮你上门推销去。”
    曾值忙说:“哪里的事?在下仍未有打算,谢谢皇后的垂爱。”
    朱果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钱霏,却说:“人生大事,总不能太耽误了。如果有合眼缘的,不妨多互相了解了解,没准就合适了。”
    曾值拱手说:“在下遵命。”
    钱霏一直默默地迈着大长腿,玉面朝天,甚少言语,也不知道她此时是否有在听大家谈的话。
    朱果儿又问:“樊楼上可有粤菜馆?”
    曾值道:“自然有的。”
    小海印说:“可有馒头?”
    曾值道:“自然有。”
    钱霏也忍不住说:“可有京师樊楼上的王家胭脂铺?可有美妆美甲?”女人嘛,首要关心的似乎都是这种。
    曾值点头道:“自然。”
    老方丈说:“可有澡堂呢?老身久不曾泡过澡了,呵呵。”众人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
    曾值微笑道:“有。”
    韩羽良乐呵呵地问:“可有那歌舞汀?”
    曾值道:“……”
    众人都将嫌弃的目光毫不留情地投向了韩羽良。
    朱果儿小脸一阵兴奋,举起粉拳说:“好,下一站,成家集。还有十多里路,走吧。”
    成家集,又名玄武国的小江南。天下商贾云集,北陆最大的商贸集镇。这里每年缴交给玄武国三千万两白银的税币,几乎接近整个玄武国库银总收入的一半,是一座货真价实能称之为“富可敌国”的重镇。
    听说接下来要去成家集,一行人脸上皆露出喜色。
    朱果儿搂着海印,与老方丈并鹿同行。
    海印忽然说:“方丈爷爷,为什么人有善恶?”
    老方丈略加思索,问:“何为善?而何为恶?”
    海印说:“我就是分不清夜施主是善还是恶,心中总有郁闷不安。”
    老方丈说:“世间万物皆分两面,阴阳相依,善恶同体。所以,善亦是恶,恶亦是善。”
    朱果儿哼了一声说:“那个纵火犯,小瘪三,他当然是恶啦!”
    老方丈微微一笑说:“一个人,若以美好的一面示人,便是善;若以恶毒恐怖的一面示人,则是恶。一个人的行为是善是恶,是好是丑,最重要还是看他的初衷是什么。”
    海印笑道:“我明白了。无论夜施主做了什么,关键是看他的动机。那等我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清楚他,为何要烧掉阿鼻寺。”
    朱果儿马上说:“还有下次?若本宫再遇见他,我直接踢爆那个纵火犯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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